在一起离婚案件准备进入调解前,拜泉法院家事审判法官杨春景专门通知法警到场。丈夫张某不同意离婚,扬言要砍死妻子王某和她全家,杨春景法官担心出现意外,因为这是一个充斥暴力的家庭。
张某少年时交友不慎,经常和社会人员混在一起,因为抢劫砍伤他人入狱,坐了十几年牢。出狱后,张某悔过自新,找了一份工作,也认识了王某,两人结为夫妇。但是婚后不久,张某开始对王某施暴。
一次,因为张某要妻子陪他一起去见朋友,王某拒绝了,结果张某拿起一个木棒就往王某头上敲。2016年,张某失去工作,不断找王某要钱,王某如果不同意,他就用各种物品刺她背部,还用烟头烫伤她的手臂。这样的家庭暴力持续了几年,每当夫妻两人吵架,公公婆婆也不管,直接躲到别处。结婚7年,王某一直没有选择报警,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可以让丈夫再去蹲监狱,但是张某对她说,“就算把你们都弄死,只要我自首,法院也不会判我死刑。如果你没死,我出来以后还要杀了你和你全家”。王某信以为真,一直忍耐。直到女儿6岁,她终于扛不下去了。
王某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,但是张某打死也不愿意。杨春景法官让他们带着女儿走进调解室,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“家”字。经过漫长的调解,杨春景了解到,张某不同意离婚主要是担心没有经济来源。“法官你得替我考虑一下。我因为抢劫,已经进过一次监狱,如果离婚我又要被毁一次。而且我还有案底,你说我是不是很难找工作?离婚了谁管我?”调解中张某反而不断诉苦。王某的要求很简单,要离开张某,带着孩子重新开始生活。
杨春景凭经验判断,这个婚姻已经无法存续了,但是该如何说服张某接受?杨春景邀请来心理咨询师,对这一家三口进行侧面观察。她们发现在相处中女儿并不排斥爸爸,而且还很会哄爸爸开心,于是杨春景想到一条出路。
“能不能把女儿的抚养权给爸爸,妈妈支付抚养费”。这个建议刚提出来,王某完全不接受。杨春景分析,这样做能让张某觉得离婚并不是死路一条,他对女儿还有责任心,而且能有一些经济来源;对于王某来说,这也是能够让她脱离苦海,尽快开始新生活的选择。通过一整天的调解,张某最终同意女儿归他抚养,王某支付抚养费。双方最终在法官调解下和平分手。
在这个案件中,杨春景法官特别提醒,女性在遭遇家暴后一定不能忍气吞声,特别是不要担心遭受打击报复而不敢提离婚。事实上王某也发现,走进法院在有经验的法官调解下,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,而且解决了问题。如果王某能早一点提出诉讼,她也不会接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。杨春景法官还提出,拜泉法院在2016年就开始施行人身保护令,遭遇家暴的女性,不管是否离婚都可以单独提出申请,法院会根据情况作出裁定,这也是对家暴中对妇女最大的保护。